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寶寶

關燈
寶寶

夏建林最後還是同意了買房的事,看了幾個房子一天就敲定下來了,離臨清大學不遠但離市區有些遠,房價也比市區要便宜一些。

裝修材料和監工的事都交給了夏建林,設計方案讓人改了兩天才滿意,夏悸的任務結束之後也重新忙碌起來,白天待在機構和學生家裏,晚上回來就在房間裏寫教案。

眼看就要到約好去旅行的日子,周天棋和謝濤去夏悸家裏卻撲了個空。

家裏沒人,連店都沒開。

周天棋拍著卷簾門抱怨著:“夏悸怎麽回事啊?去不去了啊這麽多天也不吱一聲兒?人也不在家。”

“老謝,你說她總不能一想不開就不搭理我們了吧?給她發那麽多消息也不回一個,連你也聊不動她,她幾個意思啊?”

“……不知道,等吧。”

於是兩個男生在關了門的燒烤店門口的樹下打了一下午游戲,天快黑的時候夏建林回家做飯他們才進的門。

夏悸八點半回到家,一進門就看到三個人圍著茶幾,其中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。

“你們怎麽來了?”

周天棋丟下手裏的瓜子走向夏悸,“草,你終於回來了!我們等你都一下午了!”

“……等我幹嘛?”

“你還好意思說?我們發你的消息你也不回!”

“都卸了,除了微信。”

“那你有新號了也不告訴我們?可以啊你,都能買房了!”

“……你們是不是來說畢業旅行的事兒?”面對周天棋的揶揄,夏悸也只是笑笑,看了眼他旁邊的謝濤,又看了眼夏建林,“抱歉,我不去了,你們玩吧。”

“靠,你沒事吧?你提的你說不去了?”

“我那邊答應了凱哥助教的事,真去不了。”夏悸卸下背包從包裏掏出手機,“攻略我之前做好了,加個微信,回頭發給你。你們去玩也是一樣的。”

周天棋看了看謝濤,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把手機拿出來習慣性地點開了微信,夏悸伸手點了幾下,掃了他的二維碼。

“……那你志願填了哪?”

“臨清大學。”

周天棋看了看謝濤的表情,謝濤明顯也楞了一下,他們之前的保送考試是奔著同一個學校去的。

“那你們……不就不是一個學校了?”

夏悸對著謝濤晃了晃手機示意他也加個好友,“不是,我想留在臨清。”

周天棋覺得她好像不太想說話,句號終結,沒有半句摻著玩笑,有些陌生,他突然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聊了,偏偏旁邊的人還一句話都不說。

“……臨師大我們班好像只有宋曉燕去了,她選的心理學。”

“我選的臨床——我還要寫明天的教案,沒事的話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
夏悸也不是真的要問他們有沒有事,只是說完就直接越過他們回了房間。

周天棋看著她關上的房門,小聲對旁邊的謝濤道:“她不會傻了吧?剛考完她圖什麽啊?”

“……我也不想……”謝濤“去”字還沒說出口,周天棋就道:“她不去你可不能不去,她都不去了,你要是也不去我去有什麽意思?說好去玩的,我摳刻了我一個學期的零食和肉才存的錢,你不能這麽對我。”

他們在外面鬧,夏悸就戴上耳機寫教案。

高中三年的書和卷子占了房間一角,之前放在桌上的書也都清到了那個角落,窗簾依舊緊閉著,房間裏只亮著一個臺燈。

她最近抽空依瓢畫葫蘆地在白紙上練偏旁部首,頗有成效,偏旁定了位之後至少她的字是站起來了。

夏建林打開門靠在門邊,夏悸轉頭看了看他,謝濤他們已經走了,她摘下一只耳機,“怎麽了?”

“怎麽不去玩了?人家還特地過來找你。”

“不是說了嘛,我那邊跟人說好了要去給人補課,去不了。”

“你以後上班的時間還會少嗎?考完了也是該去放松一下,等你真的上班了,想去玩都沒時間了。”

夏悸埋頭繼續寫教案,“不想去。”

“因為房子的事?”

“……不是。”

夏建林也看出來了,她從回來之後一直都這樣。

小時候還好,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哭幾天就好了,現在大了不愛哭了,這麽安安靜靜的反而讓人覺得有些陌生。

“你還小,還房貸那種話說說就好了,爸爸又不是沒錢也不是賺不了錢,你不要壓力這麽大。”

“沒有,我就是單純的不想去。”夏悸深吸了一口氣,轉了一圈椅子,“我覺得這樣挺好的,忙完就睡覺,睡醒了就出門,還有錢賺。真的,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
夏建林不像別的家長那樣管著夏悸,她一直都是被放養的,只要不違背道德、不犯法,想幹什麽都行。

說反話什麽的在他這沒用,他聽不出來,你怎麽說的他就會覺得你是怎麽想的。

所以夏悸說她覺得這樣挺好,他也不會再多說什麽,說了句早點休息就把門關上了。

暑假三個月,夏悸幾乎都在給人補課和講題,周日騰出來的空就戴著耳機去工地看人裝修,看他們貼地磚和水泥,坐在角落裏一看就是一下午。

FAE開五周年演唱會的時候,夏悸從學生家裏趕回家的時候直播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了。

夏悸打開直播賀開的節目正好結束,直播推上了一個把人壓扁的視頻,鏡頭裏只有穿著透明雨衣的歐陽思睿,畫面比例被拉寬,所以看起來裏面的人又扁又矮,加在視頻裏的特效最多只有初代西游記的水平。

在線觀看人數九千二百六十八萬,現場坐滿了大半個體育館,原來這麽紅的組合,過個生日只配兩毛錢的特效。

視頻結束鏡頭切回了舞臺,歐陽思睿紮著臟辮穿著黑紅相間的風衣站在升降臺上,風衣下是酒紅色睡衣,紅色的麥克風立在身前,妝容又帥又野。

臺下的粉絲在叫他的名字,他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臺下都是尖叫,夏悸看著鏡頭一點點靠近他。

歐陽思睿扶著麥克風,身體跟著音樂節奏左右輕輕晃動著,聽聲音有些沙啞。

他的歌夏悸都記住了,嘴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跟著他一起唱,眼睛和腦子都用來看他了。

她真的太久沒見到他了。

一首歌結束,舞臺燈光滅了,只有舞臺上方一個大大的FAE的logo還亮著,臺下的燈牌五顏六色,耳機緊貼著耳朵,她們在叫歐陽思睿的同時,夏悸也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。

安靜了兩個月的心臟在這一刻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。

舞臺亮起了暖橙色,音樂再起,鏡頭拉近,舞臺上是九個伴舞。

那是年初歐陽思睿從街舞綜藝裏帶出來的,都是他帶的他挑的人,也是第一次跟著他出現在那個綜藝之外的鏡頭裏。

近景一切,歐陽思睿穿著酒紅色睡衣闖入屏幕。

輪到他最愛的跳舞環節了。

歐陽思睿跳舞有股恰到好處的慵懶勁兒,夏悸看著他站在伴舞中間,被伴舞簇擁,和他們從舞臺左側跑到右側,跳著跳著就笑了,夏悸忍不住跟著他揚起了嘴角。

單人節目只有兩個,歐陽思睿的舞跳完燈光就重新黑了下來,沒多久主持人的聲音就請出了三個少年。

他們都還穿著剛才各自表演的衣服,歐陽思睿站在邊上,脖子上都是汗,中間的謝池州給他遞水,另一邊的賀開把他的紅色話筒給他。

主持人讓他們正式打個招呼,歐陽思睿匆匆擰好瓶蓋謝池州才舉著話筒開口:“嗨嘍大家好,我們是——”

“FAE!”

這句話說了無數遍,由謝池州開頭,組合名就三個人同時開口,有他們的聲音蓋著就聽不出歐陽思睿的聲音是沙啞的,但輪到他說話的時候麥克風的聲音就很小了。

每年都為了混時長要給他們安排游戲,夏悸之前一口氣看了五場他們組合的演唱會,每場的游戲都像是哄三歲小孩玩的,弱智又無趣。

今年的也一樣,讓他們喝自己代言的牛奶猜全名。

夏悸翻開了教案,拿起筆準備明天的課。

教案寫了一半,主持人說道:“來我們石頭剪刀布,最後一決勝負好不好?”

夏悸擡眼看了一眼,歐陽思睿和謝池州正在石頭剪刀布,歐陽思睿輸了。

夏悸看過的有他們的石頭剪刀布,歐陽思睿好像運氣不怎麽樣,就沒贏過。

“好,思睿我們的挑戰來了,請抽獎!”

工作人員從後臺搬出來一個箱子,歐陽思睿從抽出了一張紙條。

“這裏都是我們粉絲寫的哦,看看你今天會抽中誰寫的小懲罰。”

紙條攤開,鏡頭切過去把上面的字放大在他們身後的大屏幕上,主持人也念了出來:“做五個俯臥撐,每做一個就用‘寶寶’哄人。”

他說到“寶貝”的時候,臺下一片尖叫,夏悸看到歐陽思睿無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,和兩個隊友對視了一眼,耳朵尖又紅了。

歐陽思睿拉了拉寬松的褲腿乖乖趴下,話筒被主持人接了過去,“來,話筒我幫你拿。”

鏡頭是平視他的,歐陽思睿的睡衣是深V領,做俯臥撐的時候衣服布料往下垂,燈光從領口打進去能看到他胸前一排排的肋骨。

“寶寶,”話筒離得太近,夏悸的耳機也貼著耳朵,低低沈沈的嗓音像是就在她耳邊吹氣,聽得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他說,“該起床啦。”

“寶寶,要好好吃飯。”

“寶寶別哭,乖。”

“寶寶,很晚了該睡覺啦。”

每個的語氣都像在哄小孩,夏悸還是聽呆了,每說一句臺下都是尖叫。

第五個俯臥撐的時候,歐陽思睿的手保持著九十度,沒說話。

夏悸回過神,目光不自覺的看著他下垂的衣領。

再不說就真的走光了。

“最後一句了。”主持人提醒道。

歐陽思睿擡頭看著鏡頭,燈光打進去,他相當於敞著胸口,臺下的尖叫聲更甚。

“我想你了……寶寶。”

夏悸腦子裏“轟”的一聲,咬著的筆蓋“哢”的一聲裂了。

後面一個字的發音被他啞沒了,做完就迅速捂著領口爬起來,若無其事地走到謝池州旁邊調整了一下耳返,趁著主持人說話的時候他們三個也在討論著什麽,有說有笑的。

一直到他們暫時退場換師弟們上臺唱歌,夏悸才合上電腦塞進抽屜裏關上。

“草。”

想念的苗頭剛被按下去,就被幾句對粉絲說的情話撩得重新冒出了頭。

有些東西經不起細想,想多了就又該亂套了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